眨眼間，又到了新一年的上元節（元旦）。

這是溫之涯來凡間的第四年冬。

過了這個上元節，就是第五年了。

自從廟中的事情多起來後，溫之涯出去砍柴便少了。

理所應當的，私房錢也沒攢出來多少。

到現在才攢了二十兩。

反倒是墨北塵名聲越來越大，賺的盆滿缽滿。

想到這兒，溫之涯就是一臉幽怨。

他都沒有賺到錢養墨北塵。

一直是墨北塵在賺錢養自己。

他雖然每天表情都不多，但是細心的不行。

換季的時候就會給溫之涯買新衣衫，每次都是紅色的。

像吃食之類的，更是由著溫之涯吃。

溫之涯覺得，自己好像真的成了墨北塵養的小嬌妻。

他出去賺錢，自己只能在家裏等他。

不過今日，溫之涯有了個更好的想法。

他抱出自己攢的錢，拿出十兩銀子塞進一個小布包中。

又將小布包鄭重其事地擺在墨北塵掌心。

“北塵，這是我攢的錢！”

墨北塵看了眼手中的布包，“你私藏小金庫？”

溫之涯“......”

他不自然地點了下頭，“嗯...就是有時間出去砍些柴，然後攢起來一起賣掉，但是沒有很多！”

墨北塵掂了掂小布包，“不少。”

“哎呀...這不重要！”溫之涯急忙轉移話題，“今日是上元節，我們下山去燈會吧？雖然那個村落不大，但是燈會還不錯呢！”

墨北塵楞了一下，“燈會？”

“嗯！”

溫之涯興沖沖地牽過他的手，“四年了，我都沒有在山下玩過，北塵你去過嗎？你帶我去玩玩好不好？”

墨北塵嗯了一聲，“好，天色暗下來便帶你去。”

溫之涯開心壞了。

這是兩人第一次出去游玩。

雖然只是個燈會，但不失為一個好機會！

四年了。

進展還停留在親親抱抱，今日必須再進一步！

只要自己徹底擁有他，他一定跑不了！

從裏到外，從身體到心，都必須是自己的！

帶著心裏的那點兒小期待，溫之涯跟著墨北塵，離開了破廟，直奔著山下的燈會。

溫之涯還是不太習慣見這麽多人，依舊在臉上戴上了面紗。

兩人所到之處，有很多村民會打招呼。

墨北塵也一一應著。

還有幾個小姑娘，上前含羞帶怯地跟墨北塵寒暄。

溫之涯看著不爽，幹脆牽過他的手，握在掌心揚了揚，宣誓主權。

那幾個小姑娘便略有些尷尬地退了開來。

溫之涯很滿意。

墨北塵回頭看了他一眼，沒作聲。

天色漸漸黑下去，街上兩旁小攤上掛著的燈籠也變得愈發好看。

溫之涯拽著人跑到一處燈籠攤前，指著最上面的兩個巨大的紅燈籠說：“北塵～買這個回去掛門口好不好？”

墨北塵不肯穿紅色，那有紅燈籠照在他身上，也算是間接穿紅色了。

“好醜。”

墨北塵毫不留情地道：“溫之涯，你的眼光可不可以不要這麽差？”

溫之涯呆了呆，“我眼光差嗎？”

“蠻差的...”

墨北塵忽然住了口，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。

溫之涯笑道：“才不差。”

不然怎麽能看上墨北塵呢？

墨北塵也反應過來了自己話的不對勁，索性轉移了話題，“這兩個燈籠多少錢？”

攤販笑瞇瞇地伸出兩個手指，“二十文一只！”

墨北塵從懷中掏出錢袋，付了錢。

溫之涯接過兩只燈籠，美滋滋地提在掌心。

內裏的燭火被溫之涯吹熄了。

一來省蠟燭，二來這燈籠太大，拿著走來走去太吸引目光。

兩人順著一條長街，一直走到頭。

盡頭是一條小河。

河邊有許多精致小巧的蓮花燈。

溫之涯眼睛放光，“北塵！我們也去放蓮花燈吧！”

墨北塵：“那些蓮花燈中，放的紙條都是祈願的，你有什麽願望嗎？”

溫之涯沈思了幾秒，“嗯...先去買燈！”

墨北塵無奈地被他再次拽到攤前，買了兩只蓮花燈。

攤販上還有特地準備的毛筆紙張。

溫之涯躲到桌子一角，捂著紙張，在上面寫著。

【只願君心似我心，定不負相思意】

墨北塵壓根沒有寫願望的心思。

他也沒有什麽願望。

只是看到溫之涯寫的那麽起勁，加上攤販在一旁說笑，才忍不住拿過紙筆。

可是想了很久，他都不知道該寫什麽願望。

若是以前，可能會有立業成家的願望。

現在，有這只狐貍在這裏，還怎麽成家？

至於立業...

好像也立成了。

溫之涯正在小心翼翼地卷起紙條，塞入蓮花燈內。

墨北塵拄著下巴看著他，最終彎唇一笑，拿起毛筆在紙上畫了起來。

他畫了一只憨態可掬的小狐貍，身後的九條尾巴也畫的很長。

兩人都默契地捂著自己的蓮花燈，都不肯給對方看。

他們蹲在河邊，一前一後將蓮花燈放到了河水中。

看著兩人的燈飄遠，墨北塵站起身。

還沒等說話，砰地一聲！

河對岸的空中，綻放出大朵大朵絢麗的煙火來！

映亮了半個天空。

河邊的人都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，或笑或屏息凝視著。

墨北塵忽然覺得額間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。

原來是溫之涯在他的額上落下了輕輕一吻。

墨北塵仰起頭。

眼前的溫之涯含笑著看著自己，眸中是繾綣溫柔的情意。

他彎著眼角說：“北塵，我喜歡你，不是一時新鮮，也不是想報所謂的救命之恩。我就是喜歡你，喜歡的不得了。”

砰砰砰砰......

墨北塵依稀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。

合著綻放的煙火一般。

雀躍。

他眨了下眼，忽然笑了。

一如往常清淺，卻帶著一絲坦然。

他踮起腳，主動在溫之涯那張弧度優美的唇上飛快地親了一下。

“罷了...”

墨北塵摟過溫之涯的腰，將自己塞進他懷中，“我答應你便是。”

溫之涯心內狂喜，連回抱墨北塵的手都開始顫抖了起來。

四年了！

墨北塵終於答應了和自己在一起！

兩人相視而笑，齊齊望向對岸的煙火。

璀璨的煙火如同燎原的星火般，在整個夜空蔓延。

一路蔓延進了墨北塵的心底。

他努力平覆著瘋狂跳動的心臟，恍惚著想。

自己算是栽了。

栽到這只狐貍身上了。

罷了。

或許這就是兩人的緣分。

說不清，也道不明。

而且自己對他也不是毫無感覺。

只是礙於道義禮法在拼命克制。

現下，自己不想克制了。

四年過去，自己也算是了解了溫之涯許多。

他喜歡纏著自己，卻又能將所有事都打理的井井有條。

他表面玩世不恭，其實細心又深情。

就給他一個機會吧。

即便他有一日玩膩了，離開了，自己也不會覺得遺憾了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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